夏日的陽光,張開羽翼,飛翔在天地之間。熾熱的光芒,鏗鏘地照耀著生機勃勃的土地,所有的氣息都透明而純粹。
大灣區,一條條新建的大路,縱橫交錯,坦蕩而豪氣。現代樓群如同波瀾壯闊的南海大潮,聚集起恢宏的節拍,一重重遞進。遠古的風,從歷史的深處緩緩而來,吹夢成今古。藍天白雲裡,穿插著一頁頁現實傳奇,堆疊起一重重鴻篇巨制的篇章。回憶與思維的旋律,在陽光和海風中起伏,激蕩人心。
南部中國濃郁的樹木,像一行行凝練深沉的象形文字,敘說深遠和意境。古炮台,古石橋,古寺廟,古窯址,古船塢……厚重的文化底蘊和豐富的歷史遺存,在飄忽的視線上起伏。
活化利用古遺存
廣州開發區(黃埔區),大灣區經濟重鎮。2021年,全區實現地區生產總值(GDP)4158.37億元,人均GDP為33.71萬元。在經濟高速發展的同時,黃埔區深刻認識到,文化是經濟發展的土壤,它為經濟發展提供了內在的價值動力,也提供了重要的價值環境。正是基於這一認識,黃埔在文化建設上做出了令人矚目的成績。
黃埔文化資源豐富,文物繁盛,古來的華南門戶,是海上絲綢之路的發祥地:南海神廟是古代“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起點,玉岩書院、橫沙書香街、深井古民居、蓮塘古村是嶺南建筑的瑰寶,對這些瑰寶的活化利用,凸顯出濃墨重彩的歷史文化遺產底色,讓老城市煥發出新活力。
古村、古樹、古屋、古廟、古巷、古道、古塔、古井、古橋、古碼頭,反映了當地古代歷史各個發展階段涉及政治、宗教、軍事、科技、工業、農業、建筑、交通、水利等方面歷史文化信息。博物館、遺址公園、城市公園等,合理利用這些古遺存,將所處的空間環境開放為街心公園、公共綠地、小型廣場、街道活動場地,為公眾提供具有歷史氛圍的公共活動場所,為文保、教育、產業轉化提供了有效平台。
廣東省歷史文化名村蓮塘村的大祠堂陳公祠建於1899年,一派古風古韻。走進這個有著700多年歷史的村庄,遠遠可見20米高的參天巨榕像一把張開的大傘,福蔭著這片土地。700多年間它多次瀕臨死亡,又多次復生,就像是長壽的長輩,見証了蓮塘村世代變遷。
蓮塘村風水堂正面有一條小軸線,以這條軸線為核心,“山、水、古村”連接為一體。最早建於宋代的十幾口古井,建於清代的祠堂、家塾、書舍、書室等嶺南特色古建群落和街巷,尚保留著小中軸秩序。
山、居、塘、田是一個“秩序完整、山水完整”的保護體系。黃埔古遺存的開發,確保了基本山居模式的延續。
穿行蓮塘村,“鏈咖啡”館、“荷塘月色”茶室、“愛膳蓮塘”餐廳、九佛蓮塘“懂通實”活力館、蓮塘家風館、黃埔圖書館蓮塘分館……紛至沓來,新舊碰撞讓古遺存“活”了起來,吸引了四方來客,也把越來越多在外打工的青年吸引回來。
古樹保護,是黃埔古遺存開發的一個亮點。長嶺街道嶺頭社區,五千多株古樹名木散生在自然村落的房前屋后,郁郁蔥蔥,都貼著二維碼標識。黃埔區全面推行林長制,明確“開展古樹名木的信息化、數字化、智慧化全生命周期管理”。應用三維GIS信息技術,建立一樹一檔“一張圖”,全區古樹全部納入古樹名木電子地圖系統。實施“古樹故事”保護項目,挖掘古樹名木相關的歷史故事,拍攝村民口述視頻,人們可以掃描樹上二維碼,了解古樹歷史。此外,攝像頭及振動位移傳感器等高科技裝備也被應用到古樹名木的保護中,對古樹的生長環境、生長情況進行實時監控。
尊重歷史、尊重民俗、尊重群眾需求,就會獲得理解與支持。
城市改造極大地提升了環境:建筑整治、場地綠化和環境塑造,改善了生態環境、人居環境。在確保文物安全和文物價值的前提下,與古遺存價值展示和文物環境改善相協調,發展文化產業、旅游業等低能耗低強度的產業,形成了適合古遺存保護利用和地方經濟發展的產業環境。
古遺存不僅僅是黃埔發展旅游經濟的重要資源,更是黃埔社會歷史的載體,是黃埔城市建設的精神支柱之一。
黃埔伏虎山下的蘿峰,山不高,風景卻絕佳,樹茂草盛,溪澗環流,曲徑通幽,常年雲霧繚繞,晴空時,登峰遠眺,眼前景色盡收。玉岩書院披滿八月熱烈的陽光。微風吹拂,給人別樣的清涼。整個書院,依山隨勢,樓連樓,閣依閣,檐接檐,大多藏在樹蔭中。催詩台前的荔枝樹,已經千余歲,是廣州最老的荔枝樹,去年依然碩果累累。
玉岩書院名稱幾經改動,八百年時間與空間的美妙組合,始終一如既往,講授,研究,論道,修身,延續著千年的文化脈息。最有力量的讀書種子,在滄桑中變成永恆。
深井村有著七百多年的歷史,深藏不露。作為對外貿易的集散地,是中國第一個國際村,當年廣東巡撫楊永斌在寫給朝廷的奏報中稱:“深井村民多有能蕃語者”。村中具有嶺南風情的青磚大屋、石板街巷比比皆是。微改造的實施,與傳統村落保護保持了最大限度的平衡。安靜、寧靜、平靜的文化氛圍,讓這裡成為了旅游區、文創基地、“慢生活島”。
長遠規劃的歷史課題,是當代人的歷史使命。黃埔古遺存的發掘,保護,活化,利用,可謂高標准,高起點,高質量,使古遺存從歷史的塵封中,重新煥發出新的活力,與無數處於世界科技前沿的現代企業一道,散落在黃埔的青山綠樹之間,珍珠般發光,彰顯出黃埔深厚的歷史底蘊,以及黃埔在高速發展的經濟建設中自覺的文化追求。
珠海燈光秀古今
無邊的樓群像海嘯的巨浪赫然逼近。尚且存在的田野上花草恣意泛濫。鄉村靜穆,屋舍儼然。清掃得一塵不染的石板路邊,賣艾葉米粑的阿婆,庄重地端坐在陳年的爐灶邊上。聞不到早炊的煙火氣味,聽不到雞飛狗跳、牛的喘息。老榕樹獨自厮守在村子中央,長髯飄飄,一次次抖落惆悵,一次次重拾新綠。蒼老的軀干,擎著一樹希望。不曾忘記那些在枝上筑巢又離開了的鳥兒似的孩子,他們曾為深入地下的糾纏的根須爭論不已﹔不曾忘記那些春播夏鋤秋收冬耕日出而作、日落而歸的漢子,在裸露的粗壯的虯根上伸展四肢,盤算當年的收成﹔不曾忘記年節嫁娶的鼓樂酒宴和平常日子的小曲功夫茶﹔不曾忘記那些在巨大的樹冠下搭起的戲台,從老遠的城裡來的名角怎樣甩著寬大的水袖咿咿呀呀清唱。周圍的鄉村幾乎都已經或將要消失。即便有所保留,也只是一件讓人把玩欣賞的文物,一種祭奠逝去歲月的供品。
一位清癯的白頭老人來到我們面前。他是這個古老鄉村的史書和字典。他給我們講述南宋遺民的艱難生存,說自己是趙氏最后一個帝王的第多少代子孫。他給我們指點那些祖居屋宇的中原符號,把我們引進空闊幽深的祠堂,一一介紹那些消失如煙的遠祖貴冑。
在兩幢祠堂狹窄的夾縫,我們抬頭仰望一線天空,被峭壁一樣崇高的山牆震懾。厚度接近一米的牆壁由無數的蚝殼砌成。當年的村外,無邊無際的淺海灘涂生長著無邊無際的生蚝(牡蠣),是村民依賴的不竭財富。演化於侏羅紀的生蚝,在溫暖的南方海域,島嶼周圍的海床及岩石上制造、形成礁狀物,而蚝殼在村民的手中,成為最上乘的建材。老人撫摸著鐵色的蚝牆,說它可以一萬年不倒,而與它相對的磚牆,最多可以站立一千年。
蚝牆夾道的巷子,是那般幽深,幾乎讓人難以呼吸。蚝牆裡有著祖先的筋骨,牆下蔓生的根系,牢牢地抓住土地。
幾乎所有的宗祠都是坐北朝南。這裡的宗祠卻坐東朝西。對面遠遠的山峰那邊,是崖山。將近八百年前,山河破碎,神州陸沉,十萬軍民隨末日南宋投入萬頃血海。古典意義的華夏文明斷層墜下,滅頂隕落。我聽到神色凝重的老人輕輕地嘆息。到處殘留的遺存中都有這樣碩果僅存的智慧長者。但他的感傷,一種憑吊的憂郁心情,讓我難以忘懷。一直到把我們送出村子,老人依然沒有走出深深的惆悵。
然而,他應該比我更加清楚: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十字門中央商務區已經成型,一個嶄新的世界級商務區,正成為世人矚目的焦點。承載著橫琴自貿區實現國家戰略的核心使命,承載著高端服務與珠三角龐大產業和資源對接、推動珠海科學城崛起的壯闊願景,承載著連通港澳共建中華民族共同家園的宏大夢想,承載著以金融、現代產業、人才體制機制創新為中國探路的嶄新希望,承載著大珠三角地區崛起為世界級城市群的偉岸藍圖﹔連接港珠澳的世界上最長跨海大橋已經貫通,繼美國紐約灣區、舊金山灣區、日本東京灣區之后的世界第四大灣區粵港澳大灣區是建設世界級城市群和參與全球競爭的重要空間載體﹔佔地一平方公裡的橫琴金融島,已經雄姿初展。一座座造型別致的大橋溝通了金融島的對外交通,橋下水波澹澹,周邊的街心公園花團錦簇,鳥鳴聲聲。是珠海又一座城市地標。珠海,這個珠三角海洋面積最大、島嶼最多、海岸線最長的“百島之市”,這個中國最早對外開放的經濟特區之一,這個珠江口西岸的核心之城,是神話之城。
那天晚上,野狸島海濱的珠海大劇院上演了燈光秀。數百公尺的高空影像震撼全城,全LED激光投影,閃耀刷新城市天際線,點亮了一座城市的中心圖騰。變幻無窮的聲、光、電、水、影、樂,炫彩呈現千姿百態的美麗,巨幅影像屏幕,連通了大海與星辰。忽而銀河飛流直下,海豚盤旋而上游向天際,魚群洶涌緊隨﹔忽而萬千蝴蝶翻飛歡舞,所到之處蓓蕾綻放,繁花似錦﹔忽而一切光亮聚成點點星光,無數繁星璀璨閃耀,穿越時空的即視感扣人心弦。
燈光秀氣勢磅礡的律動,譜寫出時代的壯麗史詩,在天空留下輝煌,在大地留下贊美。
我忽然想起上午見到的那位白頭老人——他的懷念讓我們記住了我們的來處,同時懂得了人類生存的最高意義是創造,是追求新的光榮,實現新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