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門市博物館基本陳列“根在僑鄉”的“鑄造豐碑”展廳。江門市博物館供圖

李庚申捐贈的日軍零式戰機殘骸機翼殘片。江門市博物館供圖

飛虎隊飛機。資料圖片

廣東省江門市是中國著名僑鄉，以江門市為核心的五邑地區被譽為“中國第一僑鄉”，祖籍五邑地區的海外僑胞約有536萬，分布在全球145個國家和地區。國家一級博物館江門市博物館，記錄著五邑華僑華人漂洋過海、扎根美國的歷史故事。其中，華僑華人參與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空中英姿十分亮眼。

從馳騁晴空的飛行員，到穿梭戰壕的后勤軍人，許多五邑僑胞參與世界反法西斯戰爭，與飛虎隊並肩作戰，為戰爭勝利奉獻青春與血汗。走進江門市博物館，在一件件展品中，這段鷹擊長空的歷史再次浮現眼前……

飛機殘片背后的烽火歲月

飛虎隊中有1000多名華裔隊員，他們及親屬捐贈的相關歷史實物，勾勒出飛虎隊中五邑籍僑胞的英勇身影

在江門市博物館基本陳列“根在僑鄉”的“鑄造豐碑”單元，一塊留有斑駁印記的金屬殘片，靜靜陳列在展櫃中。不規則的切割線條、尖銳的金屬邊緣、滿是磨痕的表面，暗示著它不同尋常的來歷——這是飛虎隊隊員、江門台山籍華人李庚申用獵刀切下的日軍零式戰機殘骸機翼殘片。

1944年夏天，服役於飛虎隊、正在中國參戰的李庚申，在位於湖南芷江的美國空軍基地負責戰機維修。期間，他隨隊到附近村庄搜尋一架被擊落的日軍新款零式戰機，經過5天的跋涉和尋訪，李庚申一行終於找到被擊落的日軍戰機殘骸，因地點偏僻缺乏運輸工具，他們檢查完飛機后便返回了。在檢查過程中，李庚申採集了少許戰機殘片以作紀念。最終，李庚申和他的家屬將這塊飛機殘片連同1000余件飛虎隊相關文物捐贈給江門市博物館，將這段烽火歲月的剪影，定格在展櫃中。

江門市博物館是中國收藏飛虎隊相關實物和資料時間較早、類別較為多樣的博物館。博物館中的飛虎隊相關的豐富藏品，或由飛虎隊隊員親自捐贈，或由熱心僑胞從海內外收集而來，一件件展品蘊藏著江門籍華僑華人與飛虎隊間的緊密聯系。

1941年，一大批美國青年飛行員在美國陳納德將軍的率領下，組建中國空軍美國志願援華航空隊。這支實力強勁的空軍，將飛機機頭漆成鯊魚頭以震懾日本士兵、隊標為帶翼的小老虎，因此被稱為飛虎隊。1943年，飛虎隊被編入美國空軍第14航空隊。

抗日戰爭期間，飛虎隊開辟的援華物資空中運輸航線——“駝峰航線”，被認為是世界空運史上最危險的航線，為中國戰場輸送了寶貴物資，為抗日戰爭勝利作出不可磨滅的貢獻。據不完全統計，飛虎隊中有1000多人是來自美國和加拿大的華僑華人，其中大部分祖籍在五邑地區。

如今，江門市博物館中，美國華裔空軍士兵陳其操捐贈的飛虎隊美軍外套、印有飛虎隊五邑籍飛行員抗日殺敵事跡的“航空救國”宣傳海報、由飛虎隊中華裔隊員組成的美國東灣屋侖華埠遠征退伍軍人3956分會會旗等各類展品，勾勒出飛虎隊中五邑籍僑胞的英勇身影，也將海外僑胞對中國人民抗日戰爭、世界反法西斯戰爭所作的貢獻具象化。

獲得海外僑胞大力支持

許多華僑趁回國探親將捐贈的歷史實物帶回，或從國外寄給江門市博物館

“來華助戰洋人，軍民一體救護。”在一張絲質“救命血幅”的繁體漢字上方，一個潦草的英語簽名“Tex Hill”格外醒目。這是美國飛虎隊王牌飛行員陳納德·希爾的簽名，他於1941加入飛虎隊，在中國服役期間，擊落日軍戰機至少18架，獲得美國、英國等國政府頒發的勛章十多枚。

類似這樣的“血幅”是抗日戰爭期間美國在華空軍飛行員的“標配”，當他們被迫跳傘降落時，飛行員可以用“血幅”向語言不通的當地民眾表明身份，請求救助。

這份文物由美國飛虎隊研究院院長、知名華人收藏家陳燦培及其夫人捐贈，也是陳燦培夫婦向江門市博物館捐贈的大量飛虎隊相關歷史實物中的代表性文物。

“2007年，我組織11名飛虎隊華裔隊員回中國探親，他們有的人已經80多歲，但身體健康，而且對故鄉非常有感情。大家決定把身邊有價值的老物件帶回故鄉，最終捐贈了600多件歷史實物給相關文博機構，這也是我第一次組織僑胞向江門市博物館進行捐贈。”陳燦培說。

此后，陳燦培不斷組織動員海外僑胞收集飛虎隊相關歷史實物，向江門市博物館、台山市博物館、開平市博物館等文博機構捐贈大量飛虎隊相關藏品。他說，直到今天，他還與飛虎隊的華裔老兵時常聯系。每次飛虎隊華裔隊員回到故鄉，總是感慨萬千。他與如今健在的飛虎隊華裔隊員仍在努力收集飛虎隊相關歷史實物，希望能將更多有價值的文物送回飛虎隊華裔隊員的故鄉。

“我們館藏收錄最早的飛虎隊文物就是2007年這批年邁飛虎隊華裔隊員回國探親觀光時帶回來的，他們的事跡也感染了許多海外僑胞。”江門市博物館副館長張一知介紹，自2001年江門市政府啟動博物館籌建辦工作以來，籌建辦工作小組多次赴海外征集文物，獲得海外僑團和廣大僑胞的大力支持，許多華僑趁回國探親將捐贈的歷史實物帶回，或從國外寄給江門市博物館。其后多年間，江門市博物館多次收到海外僑胞的捐贈。

更靈活創新地講述飛虎隊故事

通過多元化的展覽形式、豐富的活動內容、創新的文創產品，提升民眾對飛虎隊以及江門五邑航空文化的認知度和關注度

舉辦“博物館之夜——長空當歌主題音樂會”，用音樂講述航空故事﹔設計“邑起飛行——航空主題飛行棋”互動游戲，讓觀眾在互動體驗中重溫中國航空發展歷史﹔推出“探秘僑博館之航空救國篇”短視頻，生動講述華僑飛行員航空救國的故事﹔開發“馮如一號飛機研學材料包”文創產品，打造深受觀眾喜愛的明星產品……如今，飛虎隊相關的藏品和故事，和其他五邑籍僑胞投身航空事業的歷史事跡一起，在江門市博物館留下一抹靚麗的“空中英姿”。

近年來，江門市博物館的飛虎隊相關藏品走出本館，在北京、順德、廣州、河源等多地配合相關主題展覽展出。讓更多觀眾通過鮮活的展品了解飛虎隊歷史故事。2024年，江門市博物館推出原創主題展覽“長空當歌——江門五邑的航空印記”和系列配套社教活動，講述了近百年來，一代代五邑航空人為了民族獨立、祖國振興前赴后繼，為中國航空航天事業作出的卓越貢獻。

“在抗日戰爭期間，不僅在飛虎隊中有五邑籍僑胞的英姿，五邑籍飛行員也是中國空軍的主力，涌現了黃毓全、黃光銳、黃新瑞、陳瑞鈿等代表性華僑飛行員，不少人在與敵人的空中搏斗中血洒長空。”張一知介紹，江門市博物館充分發揮博物館作為文化傳播平台的作用，通過多元化的展覽形式、豐富的活動內容、創新的文創產品以及廣泛的宣傳推廣，推廣飛虎隊相關歷史知識，用喜聞樂見的方式提升民眾對飛虎隊以及江門五邑航空文化的認知度和關注度。

“今年是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80周年。江門市博物館館藏的這些珍貴文物生動展現了海內外僑胞為抗戰勝利作出的巨大貢獻，詮釋了中華民族血濃於水的凝聚力和向心力。飛虎隊相關藏品不僅體現了華僑華人在中美友好交往中的橋梁作用，更展示中美兩國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中的合作歷史和兩國在困難時期相互支持、共同奮斗的情誼。我們也將繼續用更靈活創新的方式講述飛虎隊故事，增進中美兩國人民之間的相互了解和文化認同。”江門市博物館館長高東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