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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稼先:如果有來生,我還選擇中國
2022年01月29日15:41  來源:學習時報

鄧稼先(1924.6.25—1986.7.29),著名核物理學家,中國核武器研制工作的開拓者和奠基者之一。1941年考入西南聯合大學物理系。1948年至1950年,在美國普渡大學留學,獲物理學博士學位,畢業當年毅然回國。1958年起,歷任第二機械工業部第九研究院理論部主任,九院901所副所長、所長,核工業部九院副院長、院長。1980年當選為中國科學院學部委員(院士)。1982年獲國家自然科學獎一等獎。1985年獲兩項國家科技進步獎特等獎。1986年獲全國勞動模范稱號。1987年和1989年各獲一項國家科技進步獎特等獎。1999年被追授“兩彈一星功勛獎章”。2009年9月10日入選100位新中國成立以來感動中國人物名單。

鄧稼先是23位“兩彈一星功勛獎章”獲得者之一,他將祖國的需要作為自己的第一選擇。“君視名利如糞土, 許身國威壯河山。”在他身上,集中體現了“熱愛祖國、無私奉獻,自力更生、艱苦奮斗,大力協同、勇於登攀”的“兩彈一星”精神。

求學報國

鄧稼先1924年6月25日出生於安徽省懷寧縣一個書香門第,清代大書法家鄧石如是其六世祖,父親鄧以蟄先后留學日本早稻田大學、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回國后執教於北京大學、清華大學等高校,是著名美學家和藝術理論家。鄧以蟄為兒子取名“稼先”寓意在於:禾之秀實曰“稼”,預示著根植、秀實和成熟於中華大地,並造福民眾。從 5歲起,鄧稼先就跟著父親在北平讀小學,后考入北平崇德中學。除小學課程外,還要讀四書五經,每天背誦古詩詞,后來又苦讀英文,專攻數學。父親的嚴格教育為鄧稼先以后學習研究打下了全面的文化基礎。

盧溝橋事變后,日本侵略者強迫中國學生舉旗上街慶祝“皇軍”的勝利,正在讀高中的鄧稼先怒不可遏,將日本國旗扯碎,踩到腳下。父親擔心鄧稼先遭到迫害,安排他前往昆明,臨行時叮囑:“一定要學科學,不要像我這樣,不要學文。學科學對國家有用。”鄧稼先牢記父親囑托,立志科學報國。1941年,他考入西南聯合大學物理系,受業於王竹溪、鄭華熾等知名教授。在大師雲集的學術環境中,在“千秋恥,終當雪,中興業,須人杰”的激昂校歌聲中,鄧稼先在學術上思想上都獲益匪淺。1945大學畢業后他到昆明市文正中學、培文中學教數學,並參加了共產黨的外圍組織“民青”,投身民主運動,反對國民黨的獨裁統治。1946年夏受聘任北京大學物理系助教,同時任北大教職工聯合會主席。

鄧稼先為實現科技強國的夙願,考取了留美研究生,1948年10月赴美國普渡大學物理系深造。他表示:“將來祖國建設需要人才,我學成一定回來。”由於鄧稼先的天賦和勤奮,不到兩年他就修滿學分並通過論文答辯,獲得博士學位9天后,即登上威爾遜總統號輪船,回到了祖國的懷抱。他服從組織安排,來到剛成立的中國科學院近代物理研究所,從事原子核理論研究。他以滿腔熱忱投入工作,為中國核理論研究做出了開拓性的工作,並於1956年光榮加入中國共產黨。

以身許國

“以身許國,何事不可為?以身許國,何事不敢為?”為了祖國的強盛,為了中國國防科研事業的發展,鄧稼先以身許國,決心為國家奉獻自己的一切,“干驚天動地事,做隱姓埋名人”。1958年8月的一天,錢三強找到鄧稼先,說“國家要放一個‘大炮仗’”,問他是否願意參加這項必須嚴格保密的工作。鄧稼先深知這個“大炮仗”意味著什麼,剛滿 34歲的他欣然接受了這個光榮任務,出任第二機械工業部第九研究院理論部主任。在接受研制核彈歷史重任的那天夜晚,他對妻子許鹿希說,以后家裡的事我就不能管了,我的生命就獻給未來的工作了。做好了這件事,我這一生就過得很有意義,就是為了它死了也值得!他成為中國第一顆原子彈的理論設計負責人,他對年輕大學生動員說,干我們這個工作,就要甘心當無名英雄,一沒有名,二沒有利,還要吃苦;做出的科學成果也不能發表論文。

此后28年間,鄧稼先深藏身與名,全身心投入到核武器的研制,過著苦行僧般的生活,要麼在科研院所裡耗盡心血,要麼冒著酷暑嚴寒到蓬斷草枯飛沙走石的大漠戈壁,他東奔西走,風餐露宿,在試驗場上度過了整整十年的時光。大漠的風刀霜劍染白了他的鬢發,歲月的車輪碾過戈壁,在他的臉上也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鄧稼先雖然長期擔任核試驗的領導工作,但他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在第一線,身先士卒,奮不顧身,勇擔風險。在我國進行的前 32 次核試驗中,他一共指揮了15次。在核武器插雷管、鈾球加工等危險時刻,鄧稼先一直堅持與操作人員一起工作。這種不怕犧牲不懼風險的大無畏精神,深深地感染了每一位科研人員。1979年的一次氫彈試驗中,飛機空投下氫彈,降落傘卻沒有打開,氫彈從高空直接摔到了地上。正在現場指揮時任九院院長的鄧稼先不顧阻攔,“你們誰也不要去,這是我做的,我知道。你們去了也是白受污染”。他沖進試驗場,希望第一時間找到原因。他明白彈頭裡裝的钚239的輻射有多厲害,但他也知道,這一顆彈頭的造價有多高,國家投入有多少。他心裡沒有自身安危,隻有國家利益,把國家的事業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身為醫學教授的妻子知道他“抱”了摔裂的氫彈,在鄧稼先回北京時強拉他去檢查。結果發現幾乎所有的化驗指標都不正常,在他的小便中帶有放射性物質,白細胞內染色體已經呈粉末狀。但鄧稼先仍堅持工作,又回到基地繼續指揮核武器試驗。

鑄劍護國

貧窮,沒有限制他的想象力。封鎖,也沒有限制他為國防未來布局的戰略眼光。鄧稼先確立了“一不為名,二不為利,但工作目標要奔世界先進水平”的信念和目標。

解決理論計算數據問題是進行核彈爆轟試驗的前提。1959年6月,蘇聯政府單方面撕毀了中蘇雙方簽訂的關於國防新技術的協定,拒絕向中國提供原子彈樣品和生產原子彈的技術資料,並斷言“離開外界的幫助,中國20年也搞不出來原子彈!”在沒有資料、缺乏試驗條件、自然環境惡劣的情況下,鄧稼先發揚獨立自主、自力更生、艱苦奮斗、發憤圖強的精神,挑起了探索原子彈理論的重任。原二機部部長劉杰曾打過一個比方:“中國研制核武器的龍頭在二機部,二機部的龍頭在九院,九院的龍頭在理論部。”鄧稼先可以說是中國原子彈理論設計的“龍頭”。鄧稼先選定了中子物理、流體力學和高溫高壓下的物質性質三個方面作為主攻方向,與其他年輕科研人員一起運用手搖和電動計算機、算盤和鋼筆等最原始的工具進行夜以繼日的繁重數學計算。選對主攻方向,使“龍頭”昂起來,是鄧稼先為中國原子彈理論設計工作作出的最重要貢獻。

“吾心信其可行,則移山填海之難,終有成功之日。”1962年9月,鄧稼先領導完成的原子彈理論設計方案,解決了中國原子彈試驗成功的關鍵性難題,被數學家華羅庚稱為“集世界數學難題之大成”的成果。兩年后的1964年10月16 日,中國第一顆原子彈爆炸成功,舉國為之歡慶,舉世為之矚目。隨后,他又投入到氫彈的研制工作中。按照他和於敏提出的方案,中國第一顆氫彈在1967年6月17日爆炸成功。鄧稼先總結了百位科學家的研究成果,和周光召合寫了《我國第一顆原子彈理論研究總結》,這是一部核武器理論設計的開創性著作,不僅對以后的理論設計發揮著指導作用,而且還是培養科研人員入門的教科書。

中國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和條件如此差的情況下研制成“兩彈一星”,很多人感到不可思議,質疑是不是在外國科學家的幫助下研制的。1971年8月,當楊振寧從鄧稼先來信得知“無論是原子彈,還是氫彈,都是中國人自己研制的,沒有任何外國人參加”時,他一時無法控制震撼感動的心情,頓時熱淚盈眶,可謂“忽報人間曾伏虎,淚飛頓作傾盆雨”。

丹心耀國

愛因斯坦在評價居裡夫人時說:“第一流人物對於時代和歷史進程的意義,在其道德品質方面,也許比單純的才智成就方面還要大。”這個評價也同樣適合鄧稼先。

鄧稼先為人忠誠純正、作風民主、訥言敏行、懷素抱朴,“是最具有農民朴實氣質的科學家”。鄧稼先作風民主,他擔任領導職務,但從不以領導者自居,讓同志們稱其為“老鄧”,善於傾聽別人的意見,關心青年的成長和提高,培養和帶領出一支有高度事業心、作風嚴謹、團結協作、勇於攻關的科技隊伍。鄧稼先謙虛低調,“核武器事業是成千上萬人的努力才取得成功的,我隻不過做了一小部分應該做的工作”。鄧稼先淡泊名利,為了祖國和人民的利益殫精竭慮鞠躬盡瘁,在生活上卻從無要求,廉於取名,菲於奉身。鄧稼先朴實無華,平時穿一套灰色咔嘰布的中山裝,每天騎著自行車上下班,給他配的專車,除了工作需要,從不使用。

長期從事核試驗工作,使鄧稼先的身體受到嚴重輻射。1985年7月,他被檢查出患了直腸癌,他平靜地說:“我知道這一天會來的,但沒想到它來得這樣快。”他進了醫院,再也沒能走出來,住院363天,動了3次手術,一直疼痛不止。即使這樣,在生命的最后時光,佔據鄧稼先腦海全部的仍然是中國的核事業,忍著病痛和核物理學家於敏共同書寫了《中國核武器發展規劃建議書》,趕在全面禁止核試驗之前,使中國的核武器發展達到了實驗室模擬水平。臨終前,鄧稼先的最后一句話是:“不要讓人家把我們落得太遠”。1986年7月29日,積勞成疾的鄧稼先被癌症奪去生命。在生命最后一個月裡,他28年的秘密經歷才得以披露。

“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鄧稼先具有縱死不悔的抉擇和對祖國無限忠誠的情懷:“選擇了核武器,就意味著選擇了犧牲和付出。可是,我對自己的選擇,終生無悔”。“假如生命終結之后能夠再生,那麼,我仍選擇中國,選擇核事業。”

“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鄧稼先“生如閃電之耀亮”,他將對父母、妻子和兒女的愛化為對國家和民族的大愛。鄧稼先所代表的科學家精神已熔鑄為中華文化的組成部分。他的不朽英名,將永遠閃耀在歷史的天空;他的卓越功勛,將永遠銘記在人民心中;他的崇高品德,將永遠激勵科研人員不懈奮斗。

(責編:王燕華、劉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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