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白求恩大夫事跡宣傳到海外的華僑——黃薇
王秋惠
1949年9月,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在北京召開。不少華僑也參與到新政協籌備和成立工作中,其中既有德高望重的華僑領袖代表,如陳嘉庚、司徒美堂等,也有為中國革命奔走的普通華僑熱血青年,南洋華僑女記者黃薇就是其中一員。在中國華僑歷史博物館的收藏中,就有這位杰出女性參與新政協工作的部分物品——在全國政協一屆會議上代表華僑向毛澤東主席、朱德總司令敬獻錦旗的照片,參加政協會議的會徽和《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紀念刊》。
黃薇,1912年出生於福建龍岩。1930年隨兄長前往印尼,1934年赴日本留學,1936年參加發起中共東京支部領導下的外圍組織“留東婦女會”,並當選為該會領導人之一。
抗日戰爭爆發后,黃薇先后到泰國、馬來西亞、新加坡從事抗日宣傳和募捐活動。1938年3月,她以新加坡《星洲日報》特派記者身份回國。同年6月,她在八路軍武漢辦事處安排下,以記者身份隨“世界學生聯合會代表團”到延安採訪。7月,黃薇來到延安。經過一個多月的參觀訪問,她深深地被延安清明的政治環境和融洽的軍民關系所吸引。
一天中午,毛澤東設宴請黃薇等記者到窯洞做客。黃薇提出了自己的請求:“我很想留在延安學習,想在這個革命大熔爐中受教育、受鍛煉,使自己快一點成長,為抗戰多做貢獻。”毛澤東聽后說:“我早聽說你有這個願望,但是我還是認為你做記者比較好,特別是作為一個華僑記者,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向海外僑胞作宣傳報道,使他們了解祖國的情況,增強抗戰必勝的信心,這個工作很有意義,這也是為抗戰作貢獻。”黃薇聽了,很受啟發,知道了自己工作的重要性。毛澤東接著說:“最近陝甘寧邊區各界組織了一個慰問團,要到晉察冀邊區去慰問參觀。你們可以和他們一起去,看看我們在敵人后方工作、戰斗情況。”
1938年8月中旬,黃薇隨同慰問團40余人離開延安,奔赴華北敵后戰場,歷時3個多月,走訪了3個地區40多個縣。
1938年9月下旬,黃薇來到了晉察冀邊區的所在地五台縣,受到邊區軍民的熱情歡迎,軍區司令部送給他們每人一套新棉軍服。第二天,軍區司令員聶榮臻、參謀長唐延杰、政治部主任舒同為他們舉行宴會和歡迎大會。在宴會上,聶榮臻將白求恩大夫介紹給黃薇,從此二人相識。
黃薇這樣描述白求恩:“他高大的個子,身穿八路軍的棉軍服,戴著軍帽,顯得格外精神。他喜愛中國菜,能夠自如地使用筷子。他努力學習中國話,見到我們就用中國話叫‘同志!’雖然發音不很准確,但聽起來很親切。”在宴席上,黃薇初步了解了白求恩的事跡,作了簡單交談,並與他約定改日前往訪問。
不久,在一個軍分區的司令部裡,黃薇又碰到了白求恩,二人同住在一個院子裡。黃薇看到:“雖然是在寒風凜冽的天氣裡,白大夫卻像小孩子一般地背著一個照相機,東奔西走,攝取各種有意義的鏡頭。”黃薇真是喜出望外,這次可得“抓住他”,於是與他約定,晚飯后去訪問他。
晚上,黃薇如約而至,在一盞搖曳的煤油燈下開始了採訪。白求恩向黃薇講述他的童年和生活經歷,講述自己是如何來到中國的。白求恩風趣地說:“我乘飛機,坐火車、汽車,騎馬、騎毛驢子,還走了不少的路,好不容易才來到這裡。中國實在是太大了。”白求恩十分贊賞八路軍的勇敢,他說:“八路軍戰士是我所見到的最英勇、最堅強的人!”白求恩還十分焦慮地對黃薇談缺醫少藥的問題:“做手術,缺少麻醉劑、止疼藥,也缺少酒精和碘酒,甚至棉花、繃帶都是把用過了的加以消毒后再用。醫療器械尤其短缺,遇到傷勢太重,必須對傷員進行截肢時,使用的都是木工鋸子和屠刀。”
二人談了很長時間,在即將結束時,白求恩再三叮囑黃薇要向后方人士和海外僑胞呼吁,趕快向抗戰前線捐助醫療用品。黃薇聽了非常感動,她寫道:“一個外國人,如此關懷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其誠摯的感情,殷切的希望,深深打動了我的心,也更加激發了我的愛國熱情。”
回到重慶后,黃薇寫了一篇戰地通訊 《國際主義戰士白求恩》,發表在新加坡的《星洲日報》上。白求恩大夫的事跡由此在海外華僑中廣為流傳。
黃薇在三個多月時間內還採訪了聶榮臻、賀龍、蕭克、左權等八路軍著名將領和中共地方軍政負責人,以及抗戰中涌現出的英雄模范等。她以所見所聞寫成百余篇敵后通訊,或報道共產黨領導群眾英勇抗戰,或揭露日寇在中國令人發指的獸行,或呼吁僑胞以藥品等急需物資支援八路軍。這些通訊先后在《星洲日報》、《星洲晚報》連載了6個多月,其他許多華僑報刊紛紛予以轉載,在海外華僑讀者中引起了相當大的反響。1941年皖南事變后,黃薇受組織安排前往菲律賓,從事華僑中、上層人士的統戰工作。1941年12月,黃薇加入了中國共產黨。1942年1月后,她歷任《華僑導報》編輯、編輯主任、總編輯,1948年任新華社香港分社總編輯。
在今年中國僑聯主辦的“百年航程 赤子僑心——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主題展”中,中國華僑歷史博物館展出了黃薇參加新政協會議留存的部分珍貴實物。
1949年9月27日,馬來亞歸僑黃薇於全國政協一屆會議上向毛澤東、朱德獻錦旗。
1949年9月,馬來亞歸僑黃薇參加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時佩戴的會徽和使用過的《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紀念刊》。
(作者系中國華僑歷史博物館辦公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