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調查背景、目的和對象

本文採用紙質問卷和電子問卷相結合的方式，輔之以深度訪談的方法調查海外華商參與“一帶一路”建設的進展、態度、風險和挑戰。調研時間歷時兩年，共發放問卷400份，回收357份，其中有效問卷287份，有效率為80.39%。調查對象主要以“一帶一路”沿線的華商企業董事（長）和總經理以上級別的高管居多，調查對象分布在47個國家和地區。

二、調查數據分析

（一）華商對“一帶一路”倡議的態度及認知

在對“一帶一路”倡議的態度方面，78.75%的華商認為參與“一帶一路”建設的意義非常重大，16.38%的人認為華商參與“一帶一路”建設的意義重大，沒有華商表示參與“一帶一路”建設無意義。同時，64.46%的華商對參與“一帶一路”建設的熱情非常高，33.8%的華商對參與“一帶一路”的熱情高，僅有0.35%的華商對參與“一帶一路”建設的熱情較低。

在對“一帶一路”倡議的認知方面，有75.96%的華商認為“一帶一路”倡議是一個區域經濟合作架構，20.91%的華商認為“一帶一路”倡議是一個准國際經濟合作組織，18.82%的華商認為“一帶一路”倡議是一個政治外交安全戰略。

（二）華商參與“一帶一路”建設的條件和動機

在吸引華商參與“一帶一路”建設的主要因素或條件中，多數華商將謀求互惠互利作為其參與“一帶一路”國際合作的第一前提（84.32%），其次是有好的投資機遇和項目（69.69%），再次是合作雙方能夠互相信任（57.14%），同時合作風險小且可控也是華商參與“一帶一路”國際合作的一大重要前提（28.92%）。

在考察華商參與“一帶一路”建設的動機的多項選擇中，73.52%的華商表示其參與的動機主要是對“根”、“魂”、“夢”等情感的追求，71.08%的華商表示參與目的是追求自身經濟利益，也有45.99%的華商參與“一帶一路”建設是為了謀求在政治和外交方面的某些支持。

（三）華商參與“一帶一路”建設的途徑和偏好

關於參與“一帶一路”建設的途徑和渠道，57.14%的華商表示是與祖（籍）國涉僑部門或組織建立聯系，51.22%的華商表示是與祖（籍）國商會、行業協會等民間組織建立聯系，41.11%的華商表示是與祖（籍）國駐外使領館商務處建立聯系，31.36%的華商表示是與住在國相關政府部門或民間組織建立聯系，23.34%的華商表示是與企業（合作方）建立聯系。

在華商參與“一帶一路”投資的產業偏好方面，有一半以上華商傾向於投資第三產業（65.16%），尤其是對具有高技術含量的行業有濃厚興趣﹔其次是第二產業（23%），特別是採礦業和制造業﹔隻有少部分華商對第一產業感興趣（11.5%）。在地區偏好方面，32.75%的華商表示未來最有興趣進入的地區是東南亞，31.71%的華商表示未來最有興趣進入中國，31.36%的華商表示最有興趣進入歐洲地區，非洲地區的選擇比重為10.1%。

（四）華商參與“一帶一路”建設面臨的現實困難

在已經參與到“一帶一路”建設的華商中，41.11%的華商表示在法律、規則等法律方面遇到了困難，35.54%的華商表示在外匯、匯率等金融方面遇到了困難，29.27%的華商表示在人力、管理等經營方面遇到了困難，11.85%的華商表示在風俗、習慣等文化方面遇到了困難。法律、金融、經營問題是當前已參與“一帶一路”建設的華商面臨的三大難題。

在還未參與“一帶一路”建設的華商中，55.75%的華商表示，面臨的最大困難是對政策理解不到位，53.31%的華商認為其困難在於不知道如何參與，也有46.69%的華商認為自身的資源和能力是重要限制因素，還有43.55%的華商認為其困難在於難以找到可依托的組織或參與渠道。

（五）華商參與“一帶一路”建設面臨的主要風險

華商參與“一帶一路”建設在住在國可能面臨的風險中，政權頻繁更迭（37.28%）、得不到政府的支持（36.93%）、缺少法律保障（35.54%）、環保及勞工等非政府組織干擾（26.83%）是華商認為風險較大的四個因素。綜合來看，政治風險最突出、經濟風險較普遍、法律風險不容忽視。

（六）華商希望祖（籍）國或住在國政府提供何種政策支持

在參與“一帶一路”過程中，華商希望得到祖（籍）國政府部門的相關政策支持，其中62.72%的華商希望得到項目對接支持，53.66%的華商希望得到產業政策支持，48.43%的華商希望得到資金融通支持，36.59%的華商希望得到稅收減免政策支持。

在參與“一帶一路”建設過程中，華商表示也渴望得到住在國政府部門的支持，其中51.92%的華商表示希望得到項目對接支持，48.08%的華商表示希望得到產業政策支持，37.63%的華商表示希望得到資金融通支持，31.71%的華商表示希望得到稅收減免政策支持。

三、促進海外華商參與“一帶一路”建設的對策建議

（一）精准宣傳“一帶一路”倡議的精神實質

加大對“一帶一路”倡議精神實質的宣傳和具體政策的精准解讀，避免混淆“一帶一路”倡議的本質和核心定位，相關宣傳工作應緊緊圍繞區域經濟合作架構的精神實質展開，而不應賦予過多的政治、社會或文化內涵。

（二）重視華商民族情感和經濟利益的核心需求

在制定政策時，充分考慮華商群體的特殊性，既重視華商經濟利益的核心訴求，又加深與華商的情感聯系，讓華商在情和利這兩個方面都有獲得感，讓華商的民族情感和經濟利益能夠兼顧。

（三）大力搭建中小華商項目對接公共服務平台

建立專門的中小華商項目對接公共服務平台，提供承接項目渠道，根據華商居住國、產業分布、資金實力、投資意向等信息，通過大數據匹配項目，再由專業人員提供線下服務。建議鼓勵大型華商企業與國內企業共同承接海外項目，實現國際產能合作﹔鼓勵中小華商進入境外產業園區，為大企業配套服務，形成上下游配套產業鏈，合理引導華商企業與國內企業在當地的產業布局。

（四）積極提供對華商境內外投融資的政策支持

發揮政策性銀行和大型商業銀行等機構在沿線國家投融資的引領作用，支持証券、基金、信托、保險等機構參與建立區域性債券市場﹔加強同境外金融機構合作，共同開發國際融資產品﹔借助科技金融、互聯網金融等新型金融模式，拓展海外華商的國際融資渠道﹔推動建立動態跨境金融監管機制，建立跨境交易的全方位統計監測數據體系，增強對跨境資金異常流動的監控，支持正常合法的跨境資金業務﹔制定征信跨境合作計劃，建立國家間征信信息共享機制。

（五）利用信息化手段和數字化技術促進華商參與“一帶一路”建設

加強數字化基礎設施建設，加快“一帶一路”數字化統一技術標准的建立，完善數字網絡服務體系，為華商企業提供更高效、更快捷、更有效的途徑和渠道。引導和鼓勵華商積極探索新的商業模式，通過信息化手段、數字化技術和網絡化方法，推動海外華商向現代商業模式轉型升級，構建華商與住在國和祖（籍）國的商業命運共同體。

（張偉玉，對外經濟貿易大學全球化與中國現代化問題研究所講師、對外經濟貿易大學國家對開放研究院東盟國家研究中心研究員，研究方向中國周邊外交、東南亞研究﹔王麗，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國家文化發展國際戰略研究院助理研究員，主要研究方向為國際貿易﹔黃德海，通訊作者，清華大學“一帶一路”戰略研究院副院長，主要研究方向為企業理論、華商研究。本文摘編自《華僑華人歷史研究》2021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