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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平城故人 —— 雲岡第7窟鮮卑裝人物頭像回歸記
2018年07月16日09:43  來源:中國僑聯

一千六百年前


在拓跋鮮卑的天空下


武州山雲岡石窟雕刻藝術誕生了


雲岡


在這裡寄托著鮮卑人的


宗教信仰與政治願求


記錄著鮮卑人的生活與文化


掩映著鮮卑人的歡暢與悲傷

第8窟北壁天宮伎樂列龕中的“簸邏回”大角,第9窟前室北壁搏擊的舞者、睒子本生故事圖中身穿鮮卑裝出行騎射的國王與騎從……都是時代烙刻於武州山砂岩上的鮮卑印記。第6窟東壁太子出游四門故事圖表現的一場古印度葬禮中,頭戴大頭垂裙帽,身著夾領窄袖衣,足蹬高靴,肩扛長幡回望的鮮卑人,出人意料地參與其中。第8窟東壁四天王奉缽故事圖中雙手捧缽的天王,也是鮮卑人裝束。一個消失了的民族,在雲岡無處不被復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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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岡第9窟中的鮮卑童子對舞

雲岡第6窟佛傳圖葬禮中的鮮卑人

石窟中,我們看到的鮮卑人雕刻形像更多的是供養人身份,由造像題記可知,這些出資修建窟像、敬事宣揚佛法的鮮卑功德主來自不同階層,有官吏,有邑社信士,有庶民。

大抵在太和十三年(489)前,鮮卑人的裝束基本上保持為這樣——男性一律內著圓領衣,外罩交領對襟大襦或交領窄袖袍,腰束革帶,腳踏高靴﹔頭戴帽,帽兩側有垂裙至肩,史書稱此障蔽風沙雪寒的帽飾為“垂裙覆帶”。女性供養人亦戴帽,上穿夾領小袖衣,下搭有條紋的間色裙,有的還在裙擺處鑲一道寬邊,裙長及地。至少在北魏平城時代,鮮卑服沒有等級、貴賤之分,王侯將相幾無區別。這應該就是生活在當時社會中,人們最時尚的衣飾扮裝。

雲岡第11窟中的男性鮮卑人肖像

雲岡第12窟中的女性鮮卑人肖像

天興六年,道武帝曾動心制定不同官品的冠服,匆匆忙忙,隻走了個過場。太武帝以武力為事,忙於經營四方,心不在此,一仍舊習。孝文帝太和中開始動作改革冠服,但據《南齊書》,太和十六年,他本人與諸公卿到平城西郊天壇祭祀時,穿著鮮卑服騎行繞壇,第二天登壇祠天時,仍然不改行頭。可見鮮卑固有傳統文化在時人內心深處扎根之堅實。

時空交錯,異相紛呈。一千六百年后,我們很難想象一位美籍華人隔山過海地會與雲岡鮮卑人肖像有怎樣的不解之緣。

美籍華人王純杰,書法篆刻家,就職於美國佛瑞爾賽克勒美術館(Freer/Sackler Art Gallery)。2016年,王先生曾將雲岡第19窟被盜菩薩頭像捐贈山西省博物院,流失多年的雲岡文物回歸祖國,王先生完成了一樁心願。他當時在雲岡題言雲:丙申三秋二次造訪雲岡石窟,欣悉曇曜五窟之編號第十九窟右壁菩薩頭得歸原位,此謂二次升天非天意而何。

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過,時隔兩年,又一件雲岡流失造像與他相遇。他不可思議狀地笑著說,真是與雲岡有緣啊。

雲岡石窟研究院王雁翔書記陪同王純杰參觀雲岡博物館

作者陪同王純杰參觀雲岡洞窟

這次,王先生捐贈的是一件鮮卑人肖像。

此像高達26cm,曾為奧斯本舊藏,維克多·豪格遞藏,可能參與了1978年在克利夫蘭藝術博物館、紐約日本房屋博物館與舊金山亞洲藝術博物館舉辦的巡回展覽。

被盜回歸造像正面

被盜回歸造像側面

該像頭戴圓頂鮮卑帽,帽上有寬邊箍帶,帽后垂飾雖鑿毀不顯著,但帽筒向后的折紋非常清楚,人物造型粗拙淳朴,屬典型的雲岡中期造像風格。經排查比對,此系雲岡第7窟后室東壁第2層南龕左脅侍天王像頭部,他身后另一“孿生兄弟”現仍完好保存。二者相較,造像樣式與風格別無二致,應出自同一匠師鑿下。在1925年由日本京都原色寫真精版印刷社、美術圖書出版部珂羅版初版印行的1函70枚散頁《大同石佛大觀》圖集中,此像仍保存完整未被盜鑿,考慮到該書的出版時間與拍攝照片的時間略有間隔,那麼,此像的被盜時間大致在1925年前后。

1925年第7窟未被盜前舊照

雲岡第7窟被盜現狀

被盜造像的“孿生兄弟”,現在仍在石窟中完好無損

雲岡流失造像逾百件

這位“鮮卑故人”

漂泊了將近一個世紀

今天,他抖落風塵重返家園

雖不言亦不語

所有經歷的過往逸事

隻在他嘴角內斂含蓄的一笑間

翩然而飛……

來源:雲岡石窟官微

作者 / 趙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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